沅陵滩往事价值两烧饼的女人

沅陵滩往事

豆花命贱。

是侯老爷子用一挑子大萝卜给自己儿子换回来的童养媳。

解放前,那年大饥荒,好多人家都卖儿卖女求换点粮食度日。豆花就是在那年,从山沟沟里来到沅陵滩侯家店的。

刚到侯家店的豆花面色青*,头发像稻草一样,瘦胳膊瘦腿儿,好似芦柴棒,年纪小,刷锅都够不到,只能踩着小板凳去刷锅。一挑大萝卜换一个人,这么贵,可不能浪费,婆婆精明,指使豆花干活,滴溜乱转,一时一刻不得休息。

14岁的时候,就跟侯老爷子瘸腿儿的独苗儿子侯善仁,圆了房。圆了房开了脸,从姑娘变成小媳妇的豆花还是细胳膊细腿芦柴棒一般,只是头大了很多。

条件很苦,家里家外豆花都是一把好手,她干活干得多,吃得少,起得早睡得晚,把一大家子的家务收拾得妥妥帖帖。

侯家老太太是个精明人,她是婆婆,白天豆花出去干农活,老太太守家,晚上看着豆花和她一起纳鞋底子,豆花一打瞌睡,锥茬子就一下子扎在豆花腿上,一激灵,整个人就精神了,接着纳鞋底子。

侯善仁,长脸大个子,如果不是因为腿瘸的话,样子也还算周正。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腿脚不好的缘故,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破口大骂举手就打,连他精明的妈都妈,何况豆花这个卑微的小草了,更加被践踏。

豆花是童养媳的时候经常被侯善仁和他的姐姐妹妹们欺负,等结了婚,圆了房,更是变本加厉,豆花必须得小心谨慎,好生伺候着,侯善仁有点不舒心就是一顿胖揍,扬手就打。

旧式女子,已经习惯了这种,被欺负的日子,豆花都已经不是忍气吞声了,她就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自己命不好,落到这一下场,也是活该。

在一次次的殴打、一次次的暴力升级、一次次的恐惧惊吓、一次次的哀求哭泣中,圆了房的豆花还挺能生养,几乎一年二年就生一个孩子,一共生了俩儿三女五个孩子。

豆花还年轻的时候就不漂亮,常年的营养匮乏和暴力对待虽然才三十多岁,不停的生育和暴力中,才三十出头的豆花眉目苍老,甚至像个老婆婆,长像越发不堪,越发吸引不了侯善仁。

候善仁虽然自己腿脚不好,可花心活络。跟着外面的小寡妇七搞八搞,在自己家不干活,在小寡妇家倒是勤快,家里的白菜刚收完,就牛车拉着给小寡妇送去。

要么不回家,如果回家的时候一不顺心,就拿豆花撒气,是真狠,完全不考虑到豆花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考虑豆花的承受能力,身边有什么顺手捞起什么就打人。

豆花省吃俭用拼命劳作,一个人又当爹有当娘拉扯五个孩子,想着孩子大了也就享福了,这是她心里 的期盼。孩子十五六岁了,大了知道心疼娘亲,可是也不敢跟侯善仁作对,家里的几个孩子也是看见他怕得不行。

常年灰布长裤长褂的豆花,身上胳膊上腿上的伤痕遮都遮不住,在炼狱里走过的她,她开始信佛信命,觉得自己在历经劫难, 就好了,从小就被暴力对待的过程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越来越严重和频繁的暴力让她逆来顺受无法逃脱。

豆花知道自己的命贱,她觉得女人的命就是贱。她娘也这样,她也这样,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是不是也这样。

在无望的生活里,她有的时候会想起娘来,自己的妈妈也是因为生了女儿,经常被爹殴打,直到她成为童养媳离开的时候,妈妈也还是被打。

这样想着,离开家二十多年的豆花忽然想回家看看自己的老娘,几十里的山路,很近又很遥远,从离开家做童养媳开始,她就没有回去过,算算也快母亲的六十大寿了,豆花决定回去看看多年不见的娘亲。

她用攒了很久的钱买了两个大烧饼,烧饼面上撒满香喷喷的芝麻,星星点点的芝麻中间有一个鲜艳的红点,就像寿桃顶上的那抹鲜红,那么喜庆。

豆花安顿好四个大点的孩子,带着小女儿早早出发,走了好远的山路,去看了看久未见面的母亲,母亲搂着她,仿佛她还是那个七八岁离开家的女娃娃,妈妈的怀抱好温暖,好温暖……

回到家里,不着家的丈夫居然没去小寡妇家里,居然在家,她感觉到丈夫怪怪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丈夫顺手捞起了一根胳膊粗的碾杆(压碾子的木杆,小孩手臂粗,一米多长),劈头盖脸地招呼过来,“谁让你画我的钱给别人买烧饼的?”“我辛苦赚钱,你拿我的钱送外人!”

……

在儿女们惊恐地尖叫和哀求声中,豆花的脸上头上胳膊上后背上到处都是伤,头发蓬散头破血流,眼睛看不清东西,耳朵嗡嗡作响,侯善仁打累了歇一会儿接着打,全然不顾跪在地上的五个儿女。

豆花破布袋子一样攒缩在地上,血顺着眼角鼻孔一点一点地渗出来……

等侯善仁打累了,心满意足地走了,儿女们七手八脚地走上去叫豆花的时候,发现豆花已经没了气息。豆花就这样死了,没激起一点儿声响,就像她没来过。

她婆婆还健在,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豆花,指挥着自己的孙子,倒空了一口柜,把瘦弱干瘪的豆花放进去,腿搭在外面怎么装都装不进去,只好弄断折回去,才刚刚放好。

侯老太太想起什么似的,让大孙子拿来高粱糠塞了豆花满嘴,那不甘的眼睛像死去鸟类的眼睛浑浊无光,合不拢的嘴巴里都是米糠,然后倒扣在她脸上一个尿盆,盖柜定棺,草草埋在了南沟里。

后来,人们去南山种地的时候,回家晚了的时候,总在南沟那块地遇到“*打墙”,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困到里面的人被塞得满嘴是土。

渐渐有人传说:“豆花枉死不甘心,变厉*了。”

这话传到侯老太太耳朵里,老太太恶狠狠地:“呸!她敢!被发覆面,以糠塞口(把头发披散起来,遮住脸,用米糠塞入口中)下葬,她*泉路上也无脸见人,见了阎王,也有口难言。”

49年以后,都不兴信这些封建迷信了,南沟那块地归了大队,后来又土地承包给个人,慢慢的传说就淡了。

.....

两个带红点的大芝麻烧饼值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滩上客 次听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再看沅陵滩上特产大烧饼就有些不敢直视,那血一样的朱砂痣啊,像夺命的鹤顶红。

烧饼本美味,美食何其罪?

两饼换一命,悲叹*连生。

(找联系哦,还记得榛子丢*的事儿么?)

滩上客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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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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