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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走多远，家乡总是我们最温暖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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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您陪我长大，我伴您变老

作者

王春兰

原创

乡土赊旗（ID：gh_06dee）

艰难的成长

那是一九六二年，尽管日子清贫，农活也累，家务繁多，但我的母亲还是十月怀胎，万苦千辛孕育了我。呱呱坠地，我是家中第五个男孩，母亲的眼中流露出些微的失落。说实话，她真的一直想要个可爱的小棉袄。有人建议干脆送人，多一张嘴可咋养活。母亲毫不犹豫地拒绝，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呀，怎能舍得！“就是我饿死也要把他养活，生了他，母子一场也是多年修来的缘分，无论如何……”没有奶水，身瘦毛长红马虾似的我饿得哇哇啼哭。院子里老枣树上的花喜鹊也一次次被惊飞。母亲去红薯地里，找白头小虫(麻雀)似的挖到一根须根，竟如获至宝。回家用石臼捣碎煮糊，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像极了那嗷嗷待哺的小家雀！“没有名字，你就叫‘老幺’吧！”母亲说，从此我的小名就叫老幺。人常说“三翻，六坐，九爬叉”。由于先天营养不良，后天营养不足，我长到六个月大时还不会翻身，九个月了头还摇得像个拨郎鼓，一岁了还像个不倒翁。快二岁了我坐在鸡罩里的豆叶窝里撵鸡子“噢食，噢食！”每每此时，母亲总是红了眼圈，用手抚摸着我又*又稀的头发毛，哽噎着“可怜的老幺！”我总会伸出干巴巴的小脏手给母亲擦眼泪，母亲把我揽在怀里，泪滴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籁籁往下落。二岁多时我终于会走了，母亲每次上地都肩上扛锄头，一手拉着我。走一阵，我就叉开双手抱着母亲的腿不松，母亲就会弯下腰抱起我拱夹脖。母亲那么瘦弱，一阵风就能刮跑，还扭着小脚。可我在摇摇晃晃中竟能睡着。母亲的肩膀是我坐过的最豪华的车，若干年后还能想起那种甜蜜的感觉！那时候我们队的地在庄北墁，北头有个废弃的瓜庵，庵前一棵老楝树，树上有个老鹤窝，母亲用一根长麻绳一头拴着树，一头捆着我。时过景迁，撵着荫凉不断挪窝。有道是“有苗不愁长”。搭搭拉拉的我就长到了七、八岁，还整日光脚丫，衣服都是穿哥哥们的旧的小的，尽管破旧，但经母亲一针一线缝缝补补接接改改也挺暖和。九岁去上学，每天晚上总要给母亲通腿，为母亲暖脚。母亲也曾佯怒：“你呀，就是个磨人的老幺！”高高举起的手却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肩头。

辞别家乡去从*

日出东海落西山，赤拉一天又一天。我高中毕业了，当兵了。穿上笔挺的国防绿，英姿飒爽，过去那个流浓鼻涕的男孩哪还有半点迹象。

“啪”向母亲敬一个标准的*礼，纵有万语千言，一个字也没说。母亲也用右手在高大强壮的我的腰上拍打着，早年的俯视已变成了今日的仰望。相互无言，都读懂了彼此的心声。我说：“娘，您放心，我一定不给您丢脸。”目光里写满坚毅。娘望着我，强忍着的眼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儿啊，你长大了，该出去扑愣扑愣了，别光惦记我。”娘说着，流泪的脸上满是自豪。部队是个大学校，我在那里深造。我牢记母亲的训导，苦练基本功，认真地阅读，开始练习写作……我把对母亲的感激和思念化作文字流淌在洁白的信纸上，却一封也没有发出过！

难报三春晖

我转业了，分配到一个靠码字写文吃饭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我去写生，去采访。在母亲节，赞美有爱的母亲“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抒写“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的感慨。可是我没有只言片语送给母亲。我对母亲的感恩和赞美永远埋在心底！

我笔耕不辍，歌颂新风尚，弘扬正能量，事业风生水起。可真也有双喜临门的幸运。经人介绍我喜欢上了一个昔日的同窗——邻村的一位文静的姑娘。她勤劳善良，明理贤惠。我们遇事商商量量，消费量入为出，双方父母一视同仁，孝顺体贴。特别是后来我们有了一双儿女，忙碌中更多了些欢乐。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有了儿女我才体会到了当爹妈的不易与艰辛。

每个星期天，我都要骑上电动车拖家带口带些礼物回老家看看。母亲总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忙得脚不沾地，做时令蔬菜让我们尝鲜：蒸个槐花蒸菜，炒个嫩*花苗掺鸡蛋，凉拌一个马齿笕都让大家吃得很开心。回去时我也不多说话，我的母亲很是不舍，拍拍孙子的小脑瓜有点伤感地说：“下次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并把大兜的手工馍，装箱的笨鸡蛋往车篮里搁。临行多多装，心里才舒坦些。迎风而立，暖阳下老母亲的白发更多，额上的皱纹深如刀刻。我的眼圈红红，心里凄楚，我心里默念：“娘，您受累了！”

日月如梭，岁月流淌。儿子也大学毕业又穿上了绿*装。我喜在心上，我的母亲笑嘻嘻地扭着小脚：给葡萄浇水，给石榴树松土，儿孙在她心中就是那一颗颗最甜的果。

望着母亲那越来越瘦越来越弯的腰，我和她一起去买了辆小小的带篷的电动三轮车。开始母亲说啥都不肯坐，怕费油。我就耐心地解释：这不用烧油，像手机一样充会儿电就能跑，并亲自给母亲示范。

我的母亲被说服了，她斜倚在后座的抱枕上，看着窗外慢慢退后的庄稼，树木，熟人，道路，小桥，她的眉头有些舒展，额上的皱纹也浅了许多！

我带着母亲去看假山，“恁大个瓶得装多少酒啊？”“这唐河的绿豆凉粉就是好吃！”“这赵河的水怪清哩。”“你说那人家烤的红薯咋就甜！”……

此时此刻，我多希望时间能凝固，我们娘儿俩就这么走着、说着，说着、走着。

就像我小时候，在村旁，我指着麦苗问：“娘，这是什么？”“麦！”指着菜园的韭菜问:“这也是麦吗？”“不，是韭菜。”我又指着西瓜问:“娘，这个是啥？”“西瓜！”摘来麻包铃问:“这是小西瓜吗？”“不，是麻包铃。”

历史惊人的相似，只不过转换了角色。当年是“子问母答”模式，而如今却变成了母来问，子来答，难道这就是老变小吗？

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常常想：母亲太牵挂父亲了，她经常说他不会照顾自已；她总是说他太粗心让她不放心。

这次我也搞不懂母亲是牵挂成疾呢？还是因爱生病呢？亦或是思虑成殇呢？

我是个老实人，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我常常自责，是这一群五个兄弟费尽了母亲的心血；是这一大家子累坏了母亲的纤弱娇躯；是无情的岁月燃尽了母亲的青春光彩。她还盼着重孙快长大，把她箱底那个银镯亲手给重孙媳戴上……

可如今，娘却悄悄地走了，她一个人孤单地躺在生前辛勤耕种的青纱帐。只有我知道母亲怕黑，怕毛毛虫，怕蟑螂。善良的我想了个虽笨却有效的办法。我要陪母亲一夜，让母亲如生前习惯在我的闲谈絮语中轻鼾细眠。

那夜秋风有点凉，捂火的晚辈都累了一天也回去休息了，我借故留下，我怕母亲害怕，我但愿母亲只是沉睡！

夜深了，人巴深的包谷秆上宽大的叶片在晚风中哗啦哗啦响，仿佛在讲述一段苦难的往事悲怆而感人；暗黑的天空，宛如倒扣下来的巨大铁锅，让人憋闷得有点透不过气。我跪坐在母亲的坟边，犹如坐在母亲的床头，偶尔几声蟋蟀的低吟浅唱也都显得有点怵目惊心。

我们母子隔着一抔*土心连着心；我们处于相同的经纬坐标交点却分属于不同的时空。我受*教育多年，我也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我一揖到地，长跪不起，双手紧攥坟上新土，仿佛拉扯着母亲的衣襟！

我抬头望天，星月潜形，天地黑暗，失去母亲的我觉得自已从此如草芥般可怜！闭目泪千行，咚、咚也分不清是母子谁的心音。可能有三更天了，微风习习，田野里有新鲜玉米的气息和着母亲身上的烟火味，我嗅到绝望的味道。我身居薄冰上，身子在一点一点下沉。愰忽间听到芦花鸡的长吟，五更天了，母亲睡眠不好，总在五更鼓能香香睡上个把点钟。没人敢打扰。

我在心里祈祷让母亲多睡会儿吧，昨天那么多人闹吵母亲肯定累了。

看着晨光曦微，包谷秆的叶子上滴滴晶莹的露珠映着霞光有些斑斓；听远远近近公鸡的啼鸣有些苍劲；村子上方袅袅的炊烟在无规则地飘散；我的思绪也忽近忽远……

我捶了捶发麻的老腿，双手撑着地站起身，又弯下腰抚平坟上的新土，仿佛给母亲掖好被子。又像在母亲那清瘦多皱长满老年斑的额上亲了一下，低声说“娘，我走了！”

娘走后的日子，我就在娘住过的小屋里歇息。多少次听见娘的脚步声声，醒来后却遍寻不着。我起床 件事是把娘的床伸展铺平，因为娘一辈子爱整洁好干净。

接着我又把屋里的桌，凳，衣柜，鞋架都擦拭得干干净净。多大的孩子也是妈的手心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娘走后，我好几天没出门。我这个农民的的儿子，我本身也是个地道的农民。可是悲怆出诗人。我硬是用心血和泪水凝成了一首小诗，一遍又一遍地诵读给 的母亲，来表达我对母亲刻骨铭心的思念：

天苍苍，地茫茫，阴阳两隔，何处话凄凉？

一杯薄酒，一束白菊，还有泪千行。

养育之恩，山高水长，铭心刻骨，永世难忘。

作者简介

王春兰，社旗县大冯营镇万庄人。幼时家贫，右手握锄头，左手不释卷，学习机会格外珍惜。及长从教，春风化雨，三十七载，辛勤耕耘，不问收获。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如今退休在家，含饴弄孙，尽享天伦，闲来写写小文，抒抒情怀，且行且歌，岂不快哉！

往期精选

01.看地头

02.老妈的老偏方

03.奶奶，我想您

04.闲嚼槐花满口香

05.五毛钱把我逼成英雄汉

06.妈妈做的酱豆最香

07.别了，小刘庄

08.乡村印象系列之-梦回万庄

09.父亲给我买的那本字典是我儿时收到 的礼物

10.“打水漂”

12.浸润书香的日子

13.幕后故事‖感恩有您-我和乡土赊旗的故事

14.母亲节专题‖母亲啊，母亲！

15.“*背草呀往南倒，开白花花结樱桃”-难忘那年父亲去桐柏山拉*背草

16.慈父家训，一门和顺有余欢

17.那年，那件线裤温暖了我整个人生的冬天

18.鲤鱼沟，你还记得吗

19.“叫吹儿”声声，嘹亮了我的童年

20.怀念和父亲一起打场的日子

21.美丽乡村-我心目中的周庄

22.故乡的水井

23.十七爷-记万庄的孙开鑑老师

24.牛屋墁的幸福童年25.善良是种能力，给予总是快乐26.会串门的缝纫机27.教师节征文28‖王春兰：那年我落榜了，心儿碎成一瓣一瓣28.教师节征文25‖王春兰：难忘恩师郭金玲

乡土文学《乡土赊旗》（HometownSheqi）发布

总编

赵华胜

总顾问

王学章王书义梁铜勋刘永科

特约作者

张晓辉侯丽萍刘尚钞张春雨苗松克*炳贵

特约美编

穆青冬

（所有排名不分先后）

图片版权均归原创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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