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名秀,女,70后,现居北京。从事过教师,村官,人事专员。现在一家文化传播公司做编辑。
冬天的火盆作者:名秀我对火盆的记忆是与拥有寒冷冬天的童年有关。我出生在赤峰市北部的一个农村里,那里的天气如果按照季节来划分的话,也算得上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只不过春夏秋三季都很短,冬天几乎占据了半年的时间。我的童年时代是上世纪的七十年代,那时天气特别寒冷,度过这漫长冬季的 取暖工具就是火盆。这种取暖工具在七十年代的北方农村很流行,它造型很简单,就像现在家里做饭的饭盆。制作起来也比较容易,秋天雨水少的时候,用*土(一种有粘性的土)掺上一些麦壳子和成泥,然后选择一个大小和深度都适合的家里做饭的瓦盆倒扣到地上作模具。把泥和好,敷到瓦盆上,厚度大概在二厘米左右。瓦盆用泥包严后,把它放在阴凉处,等干到里面的瓦盆能够取出来,再放到阳光下晒干,一个火盆就做成了。冬天做饭时把灶里还没熄灭的火铲到火盆里,屋子里就暖和起来了。为了不让火很快的熄灭,火盆的底上要放上晒干的牛羊粪或是碎柴禾,上面再放上灶里的火,这样盆里一整天都有火了。我对火盆的一个记忆就是父亲的小灶。我的父亲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男人,在家里不但说一不二,而且拥有家里物品的所有权。我小的时候家里孩子多,物质条件有限,基本上好吃的都要留给父亲吃。我家的火盆里晚饭前经常放着一个炖菜的搪瓷缸子,那里面大多时候炖着猪肉、冻豆腐和芥菜缨子。当然食物的主人是我的父亲,我们虽然很馋,流着口水,但摄于父亲的威严,不敢说出我也想吃这句话。搪瓷缸子飘出的香味弥漫了我的整个童年,成为冬天的各种味道之一,也是漂泊在外想家时家的味道。另一个记忆就是母亲的蓝头巾。我母亲有一块天蓝色的方头巾,那是一次秋天交公粮后剩下钱买的,她踌躇很久才决定买下来,所以非常珍惜。每天晚上我都看见她小心翼翼地从头上摘下来,慢慢的掸尽灰尘和草屑,叠起来挂在搭杆上才上炕睡觉。一天早上不知道是我的哪位哥哥姐姐不小心碰掉了搭杆上母亲的头巾,落在了下面刚盛满火的火盆里。等我们吃过早饭才发现,那块头巾一半搭在火盆的沿上,一半在火盆里正由焦*逐渐变成黑灰,屋里飘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兄妹几个都很惊慌,一是因为上个世纪70年代,北方的农村特别穷,我家因为人口多,生活更是困难,那时花一分钱对我们家来说是一件 的事。母亲已经多年不在自己身上添置衣物了,她常年累月穿着一身灰色的掉色的衣裳,随便挽起来的头发,看起来和男人没啥两样。之所以下定决心买一块头巾,我想这里面有正值盛年的母亲对美的天生的一种追求,也有对自己一年辛苦劳动的奖赏。那块方头巾殒身火盆,意味着母亲作为一个女人身上那 一点靓丽的色彩也不见了。对我来说,我喜欢看母亲戴着蓝头巾在家里忙里忙外,那点跳跃在母亲头顶上的蓝色仿佛是我们家生活的希望。二是惧怕父亲的责备和谩骂,我们都害怕父亲发脾气,父亲一发脾气,全家人都得小心翼翼,仿佛大祸临头的感觉。兄妹几个面面相觑,望着还在火盆里慢慢燃烧的蓝头巾不知所措。这时母亲发现这屋的气氛不正常,放下手里正洗着的碗走过来,她先是“哎呀”一声,脸瞬间变红了。随后让三哥去厨房拿来装灰的桶,用一根木棍挑起那块还在燃烧的蓝头巾放在灰桶里说:赶紧倒出去,别让你爸看见。好多年以后母亲都没再买头巾。我不知道她老了的时候,每次出门要从孩子们给买的十几条围巾里选择戴哪条时,是否还记得当年的那方蓝头巾。冬天的早上是一天中最冷的时间,母亲总是早早起来做饭,等我们要起来的时候,火盆里已经盛满了红通通的火。母亲会把我们的棉衣在火盆上烤一下才让我们穿上,让我们对寒冷的早上少了一些恐惧。下午放学回来,火盆里的火又续上了,屋子暖融融的。母亲总说:去火盆上烤烤手,吃饭喽。晚上大家围在火盆边,津津有味地听邻居大爷讲*怪故事。父亲兴致好的时候,还会给我们说一段评书或唱一段京韵大鼓。勤快的三哥每天晚上都要在火盆里埋上几个土豆做夜宵。漫漫长夜,烧熟的土豆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飘满了简陋的屋子,使这寒冷的冬夜充满了温馨。如今的冬天真没有童年时的冬天那么冷了。虽然天气已近隆冬,但老家的天空依然湛蓝湛蓝的,慵懒的阳光照在公路两旁的衰草上,发出金灿灿的光,正午时间还有暖洋洋的感觉。村子南边的沙场日夜不停地有筛沙子的哗啦哗啦的声音,村西的羊场有此起彼伏的羊叫声和加工饲料的嗡嗡的机器声,这些声音让人听起来有些心潮澎湃。如果不是村路上有小贩叫卖冬储大白菜、萝卜的声音,恍惚间还有种春天到来的感觉。我想之所以感觉此时的冬天不那么冷,有科学上更多合理的解释,比如人口的增加、工业的发展、地球周期性公转轨迹的变动等原因。当然更大的原因是源于国家*策的利好,农民的生活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善,室内的取暖工具已经从火盆、炉子发展到污染少、取暖范围广的暖气,有的农村还实现了集体供暖。冬天的火盆已经随时代的发展退出了历史舞台,留在我们对寒冷冬天的回忆中。但它温暖了我们的童年,已经成为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总编:红烛心曲
主编:温文馨语
编委:大海放歌、新源飞语
群管:小贝壳
特约作家:红烛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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