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论坛顾梦红乡村里的水井

水井是旧时乡村里一道地标式的风景线。

您如果来到一个陌生的村庄,打听一位亲戚或朋友的住处,热心的乡亲们会告诉你:“照直往前走,井台西边那篱笆小院就是。”还有更热心的大爷大妈指着不远处的那棵大槐树说:“大槐树东面有一盘碾子,碾子左手第三家就到了。”

李白流传千古的诗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其中的“床”并不是指房屋内的床。古时候没有玻璃窗,怎么会看得见月光呢?古史专家认为诗中的床指的是“井床”,李白是在院子里仰望满月,吟诗抒发思乡之情的。有一句尽人皆知的成语“背井离乡”,意思是远离家乡故土,漂泊在外。水井,不仅是文人墨客心中的家乡的具象,也是世世代代生活在村庄里平民百姓心底永远抹不去的乡愁。

水井是一种文化

西周时期实行井田制,说的是把土地划成井字形,所谓八家共井,并不是说八家共同用一口水井,但足以说明水井的历史悠久以及在人民生产生活中的重要作用。年获得百花奖的电影《老井》讲述了山西老井村人艰难困苦的打井历程,这时的中国刚刚从文革噩梦中醒来,农民的精神世界也因此而发生极大的变化。从清雍正年间一直到公元年 口井出水,这百年间,贫穷,苦累,流血牺牲都没有吓倒执着追求富裕生活的农民,他们一直都在为打井坚持不懈的奉献着。这种愚公移山的坚定和勤劳的精神是令人钦佩和感动的。这也说明水井对于中国农村的生存发展至关重要。

房山区的每个村庄,一般都有几眼或十几眼水井,大的村子还要多些。村庄的水井一般分为两种,村民饮用的和灌溉农田用的。

村民饮用的水井一般在住宅集中的路边,旧时农民家里都有一个大水缸,每天早晨,或午后,或晚饭前后,井边总会有人来挑水,还有些农家妇女经常到井边来洗衣服。村民在挑水的时候,会说些村里的趣闻轶事,甚至议论些村中“重大事件”;妇女们也会扯些家长里短。“井台会”,成为乡村的一道风景,还有井台相亲结良缘的美谈。

谁是水井的主人呢?

旧时,村民饮用的水井一般是属于某一家族的,或者某一姓氏的。从水井的称呼上可以看出来,即老刘家的井,老张家的井。最初往往是老刘家(或老张家)的祖上某位先辈,生活较为富足,为了自家的方便,也为了邻里的方便,自家出资,或者是本姓家族共同出资,共同出劳动力打了这眼井。但使用权并不仅限于本族本姓,村中任何人都可以使用。也有的井是居住邻近的几户村民由热心公益的人出面号召,大家共同出资出力合伙打井,大家共同使用,共同维护。农业合作化以后,多是由生产队出面打井。这也反映出淳朴农村,淳朴农民的邻里守望,相互帮助的良好民俗村风。

灌溉用的水井

灌溉的水井的位置都在田地里或者菜园里,打井的目的很单一,就是为了灌溉自家田地,所以这种井的产权属于私人,即田地的主人。但是也有邻近地界的乡亲因为旱情严重,向井的主人提出申请,临时借用的情况。因为乡里乡亲,多不付报酬。近代,生活富足的人家还在水井上安装了水车。水车是一种利用轮轴及齿轮传动原理制成灌溉的工具,民国年间平原地区已很普遍。主体部分为支架、立轮、卧轮、水斗、水盘等。灌田时,以毛驴等牲畜驾曳绕井而行,水斗下坠,汲水至井口倾入水盘。水车日灌田3亩一4亩。解放前庙耳岗村有水车3部。年,房山区首次使用新式水车,节省人力,灌溉效率高。

关于打井

俗话说,吃水不忘打井人。这是一项技术含量很高活。首先是确定井址,在水位较高的河流沿岸,并非难事,一般是远离厕所、粪堆、垃圾场即可。在山区,特别是深山区就要请专门人才了。旧时很多村庄要请风水先生来。其实讲究“风水”并非封建迷信。传说鲁班曾经“点穴掘井”,当初在某村打井时,正逢河干泉竭、连年无雨的大旱之际。村民请来的风水先生围着村子前后左右转了几圈,摇摇头走了。日落时分鲁班来了,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碗来,碗底朝上,倒扣地下,第二天日出之时,鲁班翻碗一看,虽不见水珠,但有一股雾气随风飘去,鲁班心里有了底。正待转身,猛见光秃秃的地面上,有一根针尖似的葛草芽子萌出地面,鲁班一喜,当即锁位定桩,遂井成泉旺。所以此井曾有“葛井”一说。所谓风水,就是打井要研究地形地貌,地形地貌条件决定了地下水的补给迳流与排泄条件,影响着地下水的丰枯变化。

旧时乡村把打井、盖房、娶媳妇作为一生中三大重要的事情。是因为这三件事劳神、费力、还要花很多钱。确定井址后,打井过程中最重要的是安全。不但要研究岩石的富水性。还要研究岩石及周边地质的岩石的“绵”与“脆”,防止出现坍塌伤人。井打成后要砌上石或砖,要留下日后修井淘井的脚窝,要砌好井台,安上辘轳。

农业合作化以后,许多村里为了灌溉农田,开始出现了用水泵抽水机的压水机,山区半山区还埋下管道,引水上山,改变了靠天吃饭的农业模式,解放了生产力,提高了粮食产量。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很多村庄开始把机井的水引入农家院,农民吃上了自来水,免除了延续多少年每天井台挑水的劳累之苦。近年来的新农村建设,农村改水改厕,彻底改变了农民的生活环境,改变了粪堆家家有,污水满街流的农村面貌。昔日的水井大多废弃,逐渐成为“历史文物”了。

石碾

石碾,也是北方村落里村村都有的生活必需设施。面朝*土背朝天的农民,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春种秋收,整天土里刨食。主要食品就是玉米、谷子(少数地区有稻子)、白薯、小麦;这些粮食都需要粗加工,碾子就是必不可少的碾轧工具。这是指用人力或畜力把高粱、谷子、稻子等谷物脱壳或把米碾碎成碴子或面粉的石制工具。这种工具在电气化以前的北方农村很常见。碾子由长约70厘米、直径约60厘米的圆柱形碾轱辘(也称碾砣或碾滚子)和承载它的直径约厘米的碾盘构成。碾盘与碾轱辘都是由花岗石打磨的,碾盘和碾轱辘上分别由石匠凿刻着很有规则的纹理,目的是增加碾制粮食时的摩擦力。碾盘和碾轱辘架在几块大石头上或是土坯等搭成的台子上。为了使用方便,碾轱辘的两个轴之间有木制围着方木框连接,即碾框。碾框外端两侧各有两个孔洞,是为了插入推碾子的木棍,俗称碾棍。如果是需要磨的米面比较多,也有用毛驴或骡马拉碾子的,那一般是过年过节的时候,碾*米、小麦等粮食。上个世纪50——70年代,每个村里都有十几盘碾子,较大的村庄还要多些。推碾子是农村的孩子的放学后的“家常便饭”。

虽然,大多数农村的石磨、碾子和辘轳水井一样等都是公用的,但是碾子有主人的。一般是一个姓氏家族的长门或家长出面出资购买碾盘、碾轱辘,请人打磨、制作碾框,还负责维修。除了本家族使用,也方便邻里使用。逢年过节的时候,房山许多村庄,有用炊帚、笸箩、簸箕占碾子的风俗。如果谁家要压棒碜碾米须要事先把一把小苕帚或簸箕等物放到碾盘上去占位,暗示后来者说明有人要用碾子。常常有的人来晚了,又很着急用,就打发孩子去找占碾子的人家,进院就说:“二婶,我妈说等着磨棒碜熬粥哪,能让我们家先用碾子吗?”乡里乡亲的都很讲面子,讲礼让,一句话就把事情办妥了。也有因为用碾子发生争执的时候,一般都是好说好道。据说文革时期,某村在碾子院的山墙画了一幅雷锋半身画像,头戴棉帽,手握钢枪,写着“学习雷锋好榜样”。从此,居然没有再发生矛盾。

与石碾有同样功能的还有石磨,传统片式石磨通常由两个圆石做成,磨盘是平面的两层,两层的接合处都有纹理,粮食从上方的孔进入两层中间,沿着纹理向外运移,在滚动过两层面时被磨碎,用人力或畜力推动磨盘,把米、麦、豆等粮食加工成粉、浆。临近河水的村庄还有用水作动力的水磨。推磨比推碾子要费力的多,一般是用牲畜拉磨,所以民间有“有钱能使*推磨”的谚语。

上个世纪70年代以后,村村通了电,许多村里有了电磨,石碾与石磨逐渐退出生活的主战场。进入新世纪,农民吃的粮食不再是粗米粗粮,电磨也没有了用处。如今大力发展观光农业、旅游农业,现代农业,石碾南窖乡水峪村现在有多台石碾,其实当年并没有那么多,那只是给年轻的游客们拍照用的。如今虽然村庄里的石碾、石磨留存不多了,但是如水碾屯、双磨、王家磨等村名还有中还可以追寻当年的生活场景,那段生活的记忆很难从老人们的心底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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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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