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美草木滋

双胞胎放学回家告诉我,今天在幼儿园亲手做了美味的青团。我问:“什么馅料?”双胞胎描述:“咸甜都有,咸的馅料是一种绿色的菜,还有颗颗小丁。”我猜:“咸菜、笋尖、豆腐干丁、肉末。”双胞胎说:“不是咸菜,叫什么来着......我们自己摘的。”还是新鲜摘下来的,是啥呢?(幼儿园里种着马兰头)夜里,老师将照片发上了群。我一看,原来是马兰头。所谓“不时不食”,野菜便是 站。幼儿园很赶“春天”的时髦啊,前两天就给孩子们吃过“香椿炒蛋”。“春菜中的爱马仕”——香椿,现在每斤上百元。听到价格,我都觉得不香了。还是马兰头实惠些,幼儿园的菜园子里就有。孩子们一起摘、一起洗,还做成了青团馅料,当场包起来蒸蒸吃了。(孩子们自己摘马兰头)(还做成了这么文艺的摆盘)马兰头入馔,可能是咱们江南人独有的。大地回暖,春雨淅沥,野菜们的高光时刻来了,仿佛灰姑娘穿上了水晶鞋。周作人在《故乡的野菜》中写到绍兴人的儿歌:“荠菜马兰头,姊妹嫁在后门头。”春天的马兰头,就跟姐姐妹妹一样亲。我小时候住在管墅,老家的后门的田塍陌头,每当清明前后的一个月,多的是这些野菜。马兰头是群居的,所以成片成片生长。阿姨们一会儿功夫就能剪满满一篮子,她们把这个采摘动作叫做“挑”。拿回家洗干净,氽熟了,剁碎,加上同样切细的豆腐干丁,撒盐,淋上麻油,拌拌就能吃了。要是讲究点,可以先把拌好的马兰头装在小碗里,再倒扣到盘子里。《随园食单》中马兰头的做法是和笋、醋凉拌,一看就是个开胃解腻的菜。马兰头的清新,用《蔬食斋随笔》里引用的诗句来说,是“洵美草木滋,可以废粱肉”。除了做成凉拌菜,马兰头剁碎了和猪肉泥拌匀用来做包子、馄饨、青团的馅料,也是特别合适。陆游有首写马兰头的诗:“离离幽草自成丛,过眼儿童采撷空。不知马兰入晨俎,何似燕麦摇春风。”说的就是孩子们采摘马兰头去做早饭的情景。马兰头做早饭,莫非就是做成包子馅料?拿马兰头做成鸡蛋饼,味道脆香,倒也很适合当早饭吃的。(孩子们把马兰头和豆腐干拌拌,做成馅料)(这只黑乎乎的小手,一定不是娜娜的)马兰头作为野菜,在古代身价卑贱。汉代东方朔的《七谏·怨世》诗云:“枭鸮既以成群兮,玄鹤弭翼而屏移。蓬艾亲人御于床第兮,马兰踸踔而日加。”为屈原打抱不平,把蓬蒿、艾草、马兰都喻为小人,在君王身边邀宠献媚。楚辞当中多的是兰芷,就是找不到马兰头。也许,没有惊艳的颜值,一场春雨便能蓬勃生长的马兰头,实在不够娇贵。但我相信,物资匮乏的年代,它能救命,可比兰花管用。 个真正把野菜作为一门学问来研究的,竟是皇宫贵胄——朱元璋的第五个儿子朱橚。他在宫廷中建了个植物园,种了几百种野菜,不但观察其习性、还钻研怎么烹饪它们,简直“明代神农氏”。然后他主持编撰了一本野菜专著《救荒本草》,还图文并茂的,精美程度胜过现代很多植物谱。当时市面上那些记录本草的书,收录的都是药用植物,很少涉及食用的。朱橚编纂这本野菜大全的目的,就是告诉老百姓如何利用自然界的野生植物充饥保命。到了当代,吃野菜不再是饥荒的代名词,而成了时尚与养生。饭店里甚至一年四季都能有马兰头,许多草莽出身的野菜,早就走进了蔬菜大棚种植基地。而春天里野生的马兰头,竟成了比肉还贵的稀罕味道。(蒸盘里的青团长这样)(双胞胎在洗菜)(自己做的青团,一定要怀着最美好的心情去吃)(可祺祺似乎不太爱吃呢)胖胖潘洁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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